作家六月作品欣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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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 都 無 處 不 飛 花
 垂枝櫻風姿綽約如天女下凡  鴿子也成了哲學步道櫻花盛宴的賓客  由金鉑打造的金閣寺果然金碧輝煌 |
唐詩中有句詩文「春城無處不飛花」，用這句詩來形容四月的京都，真是最恰當不過了。那種滿城飛花，繽紛斑爛，熱鬧的程度簡直到了難以憑空想像的地步，可以說，整座城都教如粉似玉的叢叢串串的櫻花給妝琢起來了。
從海外飛去日本看櫻花是要憑幾分運氣的，櫻花的壽命只有短短一個禮拜，儘管可以從某些管道得知有關櫻花鋒面何在? 某處櫻花開了幾分的訊息，但只要天氣偶有變化，就會影嚮花開日期，那些花訊也不盡可信，只能當做參考資料。從海外來多半是早做了安排的，如果是跟團旅遊，行程匆匆，錯過最佳的賞櫻期致令旅客頓足也是常有的旅遊「糾紛」，所以，到日本賞櫻，腳程不妨放從容一點，才不致造成遺憾。
這回到日本看櫻花是採自助旅行，不過十天的行程，我們也很貪心的排了不少個旅遊點，先到東京玩兩三天，運氣不錯，在新宿御苑及上野公園看到了六、七分盛開的櫻花。接著跑到日光看古寺天照宮，到草津、上田、安曇野泡溫泉，然後才「逛」到京都。到京都前，我們還利用轉車間一個多鐘頭的空檔跑到名古屋城繞了一下，十幾個愛玩不怕死的人，把十幾口箱子往車站一個空角落一擱，便喳呼著跳上公車進到城內玩，也不怕行李會丟失(大夥很豪氣的說只要人在錢在証照在就不怕，也是自助旅行才能這樣恣意隨興)，恐怕全世界也只有在日本旅遊能這樣叫人放心的了。運氣很好，名古屋古城四周的櫻花也開得正盛，許多鳥兒快意的在櫻樹上啄食櫻花蕊，把櫻花瓣一瓣瓣往下「吐」，花瓣隨著微風輕輕在空中飄蕩，讓我們提早欣賞到櫻花將謝時「落花繽紛」的美景，在這裡還看到了許多盛開的梅花及木蓮，歡喜得很，這個行程像是撿到的。
到了京都，賞櫻的去處太多了，像二條城、嵯峨野、衹園、清水寺、平安神宮、天滿宮、醍醐寺、白川、哲學之道以及數不清的神社，近百處名聞遐邇的賞櫻景點，舉不勝舉。京都，古色古香，加上櫻花的「魅惑」，可說是愛櫻一族最想朝拜的聖地了。在此遇到一位即將離境返台的獨行俠旅人，是位小學校長，為了賞櫻，這是她第三度到京都，可惜又來早了幾天，沒能看到花開最盛的景況，不過她仍「殺」掉了從台灣帶來的卅卷底片，猶覺不足，又在日本買了五卷，想來她把京都每朵已開的櫻花(由於早來，她說沒看到多少盛開的櫻)都納入了她的相機鏡頭了，她說每朵花都有獨特風姿，她是我所見最「瘋」的櫻花痴了。
我們在京都也只住兩宿，行程實在太緊湊了，只能重點式的挑幾處看看(自我安慰的說法是不要一次看盡，有興趣下次再來)，幸得我們來的是時候，京都大部份地區已能看到七、八分盛開的櫻花。抵達京都當天，我們先去嵐山、嵯峨野一帶攬勝，此地大堰川風光怡人，不過這裡的櫻花只開了幾分，看了多少有點失望。翌日一早，我們去金閣寺，不知何故，這座以兩公斤金鉑打造的寺院內，竟沒看到什麼櫻花，莫非是不願讓花姿過於妖嬈的櫻花奪去金閣寺之美? 不得而知。接著去北野天滿宮，這裡除了可觀賞到櫻花勝景外，也種了不少紅梅，在麗日下，她那赤艷艷的風華幾乎賽過族群較可觀的粉色吉野櫻。天滿宮也是望子成龍成鳳的家長喜帶孩子去逛的景點，園區內供著許多石牛，想在學業上得意的人去摸摸那些牛說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，這與台灣於祭孔時拔取牛毛求取智慧頗具異曲同工之妙。
哲學之道的櫻花是愛櫻族絕對不要錯過的景點，此步道傍著一條水渠迤邐而行，全長大概有三幾公里(精華地帶)，溪畔種有開白花的雪柳及綠色植披，步道兩旁種著已粗壯可兩人合抱的櫻花樹，枝椏交錯伸展，不是花開時節，該也是條極浪漫的綠色隧道。值此櫻花盛開之際，只見步道上花妍極盡妖嬈艷麗，花叢下則是萬頭鑽動，儘是賞花人潮，置身其間，只覺自己能恭逢其盛，雖暫時不能與「哲學」的思維搭上線，倒也樂在其中。如果時間充裕，能於晨昏都來此走走冥思一番，或真能變成一代哲人呢。總之，這是條令人心曠神怡的賞花步徑，如果一生只想來京都一趟，建議不要錯過到櫻花盛開的哲學之道走一遭，否則一定會感到遺憾的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日人視櫻花為寶，對櫻樹的保護也很週到，冬天都會為樹頭穿上「衣服」保暖，特別是老樹，好像看待老人家特別怕冷似的，這光景在哲學之道上隨處可見，會覺得這些受到善待的老櫻樹也蠻幸福的。
令人意馳神迷的賞花步徑還有白川、鴨川及木屋通，白川以沿岸裝設有投射燈照亮供人欣賞夜櫻知名，這裡所植多半為垂枝櫻，垂枝櫻枝條若柳向下垂掛，掛滿粉色或緋紅色花蕊的枝條在風中搖曳，風姿綽約如仙女下凡，美得教人摒息。鴨川河畔櫻花與柳樹錯植，柳樹也已發出嫩綠的新芽，形成一片粉紅駭綠互別苗頭的綺麗風景。木屋通據說是「男人的天堂」所在，中間一條水渠，渠道兩旁亦密植著櫻花樹，花團錦簇勝景較他處也不遑多讓。總之，這一路行來，儘與炫麗的櫻花撞個滿懷，無論是走在公眾園地，或轉進巷道人家，都可見櫻花縱影，我說這輩子還沒有看過這麼多花，絕非誇飾之詞。
 平安神宮的夜櫻與蒼松相映成輝 (蔡碧航攝)  遊伴們合攝於安蕓野青年旅舍前 |
多麼好的一趟旅遊，春城無處不飛花，這風情我見識到了，不管來年有無機會重遊斯境，我心已足。
(原載 89 年 6 月 26 日 人間福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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