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江明樹
透過蔡文雄、曾耀輝兩位先生,筆者取得台北功學社總公司的電話住址。
三月三日十二點半,筆者與峰吉兄在希爾頓大飯店四樓,採訪到謝敬忠總裁。
看到謝總裁,筆者以為場面會很拘束,沒想到這位年愈八旬來自旗山的人企業家,如此幽默風趣,使採訪工作變後輕鬆自在,謝總裁揚起了「蕉城雜誌」,這証明筆者先寄這份刊物是必要的,它發生了影響力。
謝總裁有問必答,使採訪更加順利 ! 謝敬忠,原台南市人,出生於民國前一年,其父育有五子一女,他是排行老大,極受母親的疼愛。
日治時代,其父曾任關廟警察,那時發生焦吧哖事件,日警經常末審問就屠殺,造成悲劇,謝父有感人命關天,經常設法說服上司釋放無辜的平民,由於相當照顧當地人,極獲地方人士的信賴,嬴得囗碑,從小嚴父的身教對其人棓養成有很大的影響。
小學二年級,舉家搬遷旗山,從此在旗山落地生根,功學社的企業在此奠基發展。小學時代的謝敬忠,在校成績名列前茅,升到五年級,他的級任導師也就是旗山另一企業家何光述先生,柯老師當年特別照顧他,至今一談起柯老師仍一秉敬仰之意,他說了一件趣事証實。
有一天,他與一位班上的矮個子同學挹肥 (台語,搯廁所內的糞尿) ,兩人以竹竿一前一後台挑,越過校長宿舍,矮同學腳一不慎,兩人差點跌倒,桶內的糞尿飛濺出來,掉進校長食用的一囗井,不巧為校長發覺,氣沖沖叫住兩人大罵特罵,並恐嚇要嚴厲處罰兩位云云,兩人闖了大禍,內心十分害怕,這事為柯老師知道後,仔細問清緣由,跑去找校長理論,據理力爭,「這兩位同學並非故意,而是不小心‥
若是故意弄髒井水,不要說校長要處罰,我是他們導師也一樣要處罰。」
校長不聽柯老師解釋,兩人相罵起來,柯老師是非分明,無懼日本校長上司,不卑不亢的氣質精神讓他們終身敬佩。
升上六年級,他又碰到一位日本籍好導師藤未廣治先生,每天放學後要他到老師家溫習功課,一向功課不錯的他,學業更加精進,藤木導師並鼓他緞續升學。
民國廿一年,國小畢業後,因家境欠佳,唯一的選擇是讀師範學校,十二歲的他單人獨自由旗山乘坐小火車到九曲堂,再轉車到台南投考,結果以優異的成績上榜。他說「我考上台南師範普通科,那時競爭激烈,相當難考,只取四十名,日本人佔十五位,台灣人佔二十五位,況且那時旗山人前後幾屆皆無人考上,我幸運地考中,嘿
!嘿 ! 真風光哩 ! 」
勤讀才能出頭天,這是謝敬忠的信條,師範三年以第一名文狀元成績畢業,他自願分發到旗山地區任教,先後在旗山、甲仙、溪洲等國小擔任教師,任育英才無數,待資歷齊備升任旗山國小校長,至今他每年提供旗山、鼓山、溪洲、甲仙等國小畢業獎學金,並設立功學社學術獎助基金會,這是一種對故鄉的奉獻與回饋。
光復後,謝校長有感於生長在日治時代的台灣人,面對語言轉變的困擾,對漢文素有研究的他,與台北師範附小校長王源年先生合作,研究編輯跨越語言的參考書「中日會話」、「全科自習書」等輔助教材,並創立出版商號「功學社」,意為貢獻於教學事業,不離教育家當行本色,同時承繼了父親早年在旗山經營的「萬屋行」。
說及「萬屋行」,還得回溯其父初到旗山所經營的「永新豐滿漢糕餅製造所」,起先聘請台南來的師父,後來景氣壞,做餅師父不好請,甚至有師父拿蹻,末預支錢就要脾氣難以矧矣,不得已其父只好自己嚐試做餅當師父,每天不管刮風下雨騎自行車四處寄賣,讀五年級的謝敬忠,看到父親如此辛著,總在放學後幫忙,在餅店門囗擺竹製扁籃(台語叫甘仔)賣餅給學生,自賺自賣,多賺了批發紿別人的差額,小時後做生意的一些商業觀念,居然影響到日後謝先生經營的大企業。
「萬屋行」經營文具、書籍、運動器材,謝敬忠突破現狀,而毅然放棄教了十六年書,全心投入兄弟合作創設的「功學社」,初期以出版為主,民國四十五年,打開台日貿易,「功學社」從旗山輸出香蕉、荀乾到日本,以貨易貨,換回音樂、運動器材等,進囗手風琴,再來是綱琴,生意越來越盛。
「功學社」由於代理山葉的廠牌,信用卓著,自然成為日本山葉機車的指定代理商,循序漸進又跨進另一關係企業,有一般時間「功學社」
自己開發「KHS」廠牌的機車,鑑於國內廠牌眾多,競爭劇烈,乃於民國七十五年與日本合資,再改組為「台灣山葉」,曾於民國七十九年大量銷往義大利創下佳績,成為中日合作的一大突破。
說著說著,謝總裁又提到兩位恩師,
「柯光述老師在南部製造光陽機車,我在北部製造山葉機車,在台灣市場上競爭,但是在中壢山葉機車製造廠落成時,我依然聘請何光述與藤木兩位大恩師來致詞。」
所謂「一日為師,終身為父」,謝老一輩子服膺尊師重道的原則。前些年,他還特地遠赴日本九洲藤本老師之墓祭祀,其家屬感激不已 !
二十年前,謝老與前妻回旗山掃墓,穿過密密的香蕉園時,天突然下起雨來,一時雷光閃電,老妻怕的不得了,謝老安慰老妻,並祈祖先保庇,很快地雨過天晴...
憶往懷舊,謝老先生特別強調當今人情日益淡薄,人要「飲水思源」,的確,謝老在扶輪社聚會時,不但大聲介紹自己的旗山人,並推介峰吉兄與筆者兩人是其同鄉,表示他對旗山故鄉的深深懷念。
謝老亦表明功學社的發展,四位弟弟敬禮、敬智、敬信、敬節功不可沒,工商界對他們兄弟昆仲合作無間,以「五虎將」稱之,謝老在好多年前即將關係企業分別安排由弟弟們當任荁事長,他個人被推為功學社關係企業的總裁。
謝老在六十八歲時,前妻辭世,再娶績弦,伉儷相處和樂融洽,在早年謝老忙碌企業,應酬多以致身體違和,患有糖尿病,於是個人開始重視身心調劑與保養,每天一早打羽毛球從不間斷,看謝老聲如洪鐘,精神飽滿,額額發出亮光,再看他熱心地帶我們從功學社總公司,一樓一樓的爬,一樓一樓的介紹,若非體能充沛,何能如此呢?八十三歲高齡誰能想像昵?
更有趣的是他走進每一班兒童音樂教室,聞樂起舞,一到老頑童天真爛漫的模樣,連嚴格的音樂老師也被逗笑了,使上課的小孩暫時緩和緊張的氣息,然後以掌聲鼓勵學子,筆者在一旁忙著拍照搶最佳鏡頭,三十六張照完,啊
!糟了,筆者居然如此糊塗,忘了裝底片,擺了一次大鳥龍,使珍貴的鏡頭留白,謝老 ! 抱歉了 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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