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溯蕃薯寮街時代「旗山」先人足跡行蹤探索
文:曾茂源/2009.11 藍天第二十期
時光倒退三、四百餘年前,台灣島上西南方地帶居住著西拉雅民族。其中部份散佈聚集在「新港社」部落,後更改謂「羅漢內門」,以及「大傑顛社」聚落,亦被稱呼「羅漢外門里蕃薯寮街」。族民即選擇在優美景色的中央山脈,另一枝支脈旗尾山下,相向的阿里山支脈靈鼓山,兩山數億年來,互相對峙嫵媚愉悅懷抱著橫跨在兩山麓溝澗,一條清澈見底的下淡水溪中游,又名楠梓仙溪。群集鯽魚悠哉追逐游豫。溪岸上土壤肥沃,「施里庄」謂平埔語,氣候四季如春,清爽勝地。陸上野生獸禽鹿兔鳥禽跑跳追奔,自由自在玩樂的景象,圍繞在盤踞西拉雅平埔族原住民族民以狩獵務農為生。
歷經數十年的寒暑,在永曆十五年(1661)鄭成功率領子弟兵,撤退渡海到台灣島,發現台南西海岸地帶,駐守異族「碧眼金髮」的荷蘭官兵,據守岸上一方,狀況緊急,兩軍互相開火大對峙,荷蘭防守海岸官兵目睹兵力薄弱,無法對抗鄭成功率領渡台掌握著其龐大海上艦隊優勢,開火攻擊,致使軍事戰略上軍火攻力懸殊,導致荷蘭守將無條件舉白旗投降,終獻出熱蘭城「赤崁樓」投降,終結在台灣島上統治權。
隨後鄭成功繼續接掌治理行政,下令官兵至各地開墾拓荒耕作農地,增加糧食生產量,不幸領台不及三年光陰一病不起,辭別陽世,享年三十九歲。
事至其嫡系後嗣鄭克塽繼任,其間二年餘執掌管理政務,逐漸陷入末路途窮,終被滿清帝國大軍進攻擊潰戰敗投降,結束鄭氏王朝在台灣島上行使政權。
鄭氏掌控初期,台灣島上西南地帶西拉雅民族,約量八萬餘,以及早期先渡海播遷到台灣的唐山客閩籍人。及其次由鄭成功率領官兵與眷屬一口氣屯守二三萬新移民,鄭成功領台主旨政策口號,即標明「反清復明」為志向,終一生職志事業,旗幟飄揚,讓對岸清廷官吏,坐立不安,無法容忍敵對行為,欲早誅戮殆盡,不再餘留後患衍生。
以是在康熙二十三年(1663)滿清帝國,終於派遣出艦隊大軍渡海,橫跨澎湖險要的海域「黑水溝」到台灣,攻打明朝殘餘的鄭成功的部隊,終結鄭氏在台灣的政權,只維持二十三年台灣管理權。
然而,滿清帝國政府,當時亦順其聲勢在台施行政令,佔據行政權,列入大清帝國版圖,繼續施展政權,統治台灣人民。初期之間仍未放心,懼怕餘留殘兵敗將,又死灰復燃,到處竄伏煽動「反清復明」地下活動,以是心中有此顧慮存在,研判思考極其不適當,接著強硬下令公佈,強制唐山閩南籍百姓該撤離本島,其人口多達數萬人,被強制遣送回唐山祖居地。
並嚴格規定限制島上居民,不得繼續擴大開墾農地耕作行為,其次更加嚴厲制裁沿海居民,不得再播遷台灣,但在嚴密的管制之下,福建沿海居民,卻也從未拋棄渡台的念頭,依然仍有不死心的壯漢,願再次冒著生命的危險,橫渡澎湖溝湍激海域的唐山客,沿海民眾形成一道移民風氣的潮流,一波一波不斷的湧入台灣,官府行政成效不彰,堪稱歷史上移民潮,將這禁令的公告行文,看穿清廷官場「貪」字文化的興盛作為,視似同虛文側看。
這些年輕力壯的單身漢登岸後,成群結隊,相偕翻山越嶺,向東北路線移動,行經丘陵山密林,經由阿蓮、田寮路線播遷落根新港社,而另一路線,即行經由燕巢、中寮山踏入大傑顛社施里莊,平埔族原住民藩籬境內地域。
康熙年代中葉,外來唐山新移民客,入侵西拉亞平埔族安居地領域後,破害了當地族民數百年來,生活方式規律作息秩序,嚴重遭受干擾,起了空前未有的浩劫。
文化習性的差異,雙方初相逢之時,事因兩方語言隔閡,瞬息之間,兩方驚惶失措,終被愣住,頓時失去意識,隨後清醒,即忙著比手劃腳,來表達心意,來者善意表明乞食止肌。而其中滲有不講理,自大不軌之徒,不遵守社會道德規範約束自己情緒,拋棄「互尊重」涵養美德,一味粗野的舉動,接連不斷餓腹計生,強取或盜竊,當地居民辛苦栽種的農作物,果腹或出售,倘然被發現,竟然不知羞恥,還顢不經心,惡形惡狀強悍態度,依靠人手眾多,顯然肆無忌憚的霸凌欺負,導致,平埔族民怒目相視憤慨激昂表達不滿,嚴重者即攜械互相毆打,傷斃事件時而發生。
康熙六十年(1721)四月,在羅漢內門庄,有一位養鴨達人,人稱「鴨母王」朱一貴,自命天子顯貴之兆相,招募兩庄頭的羅漢腳流棍,組成義勇隊,帶領出擊崗山塘訊,正式挑戰反抗在台清廷官衙,同時遠居住在南太武山麓一帶的粵籍族民的聞人,杜君英,祖籍:廣東海陽人氏,康熙四十六年(1707)渡海來台定居,年四十九歲,隨後聞訊,亦跟著誓願響應,於是五月初,兩族合作並肩作戰攻陷台灣府城。
計劃策略成功後,朱一貴心跡起了變卦,違背撕毀當初兩族協議利益分配的諾言。掌控財力一切資源,權勢一把抓,目睹其作為引起粵籍族民,群眾譁然,表達憤怒,禍害之因,揚言不惜一切手段抗爭到底,明顯被背盟嫌疑存在,導致情緒上起了不平衡,更加深沈不信任,展轉借端發洩挑撥叫罵,甚至放話不惜犧牲寶貴生命對抗到底,終於演變河井不相犯局面,立誓言世不兩立的地步。
另一方面,由此事件發生後,早期兩族似同玉昆金友,行至今天變成欲玉石俱焚境界,閩粵兩族轉變成敵對難堪仇隙,五月十日粵籍族民組織「六堆」號稱「義勇隊」,針對應付閩南籍人民為對象。
當年六月水師提督施世驃,率兵渡海抵台,圍攻府城,逮捕朱一貴押解到北京斬決。
時光像流水般逝去,到雍正年間,福建沿海居民,又陸續播遷台灣,人口遽增,成群結黨,整日聚集賭博,不務正業,遊手好閒,惹事生非,調戲良家婦女取樂,恣意無忌,經過近百餘年來,西拉雅平埔族民一直隱忍,也難得求全,致使情緒上產生躁急,經常造就雙方衝突,無法再容納兩族之間,已失去共同和睦相處的盟約。因此,族中有見識之長老,擔心如斯的痛切,終於領悟到,毅然,提議吾偉大阿立祖夢中啟示說道,勸化族人他遷遠離閩、粵族民,此地已非吾族民盤踞之地,不得不遷居,另再尋覓,開闢一片新天地,重新整頓保存吾西拉雅固有的文化與族民生命安全為要務。種種跡象明晰顯示出在檯面,固有文化西拉雅語源慢慢消失中難再返回,終有一日卻被同化或絕滅的潛藏危機。
提出警訊,痛心驚恐,舉證在眾面前,已被蠶食腐化之中,讓西拉雅民族震撼,在現實的生活環境中,和平相處已飄浮在虛幻夢境中,心已破碎,而澈底領悟與覺醒,有識者帶領族民,堅決拋棄,揮別數千年的祖產家園,無奈悲憤心情攜著家眷妻小,集體沿著楠梓仙溪上游,向北搬移,不辭辛勞爬越崎嶇的羊腸小道山嶺,下坡涉水過溝澗到達口隘歇腳,其中大部份族民繼續向上游推進,欲遠離羅漢腳流棍,令人佩服的精神,終于抵達更遙遠深奧的南化山區地帶聚居,經日治時代大正四年八月三日,爆發「噍吧哖事件」,恐遭日軍剿殺族人,再度播遷甲仙埔阿里關及小林地域一帶躲避隱居隔絕,開啟過著無憂無慮、定居的一片安全新桃花源園地,落地生根繁衍吾西拉雅血脈香火綿延千萬年,著手燃起新生活。
乾隆四十四年(1779)羅漢門里蕃薯寮街開基福德祠,內部牆堵壁,嵌入勒碑石一座,碑名曰奉憲嚴禁羅漢腳惡習,告誡之公告啟示,例舉勒石為證。羅漢腳劣蹟,碑石中文字記載刊出,提供讀者互相研究參考,該碑文尺寸規格,高一三六公分,寬七十三公分。
碑文:奉憲嚴禁羅漢腳惡習碑記,特調福建台灣府台灣縣正堂加六級,紀錄十次,記大功十次謝,為預絕棍害,乞准行縣照案以靖地方事。
乾隆四十四年十二月初二日(1779),蒙府憲萬信牌入開:乾隆四十四年十一月十五日,據該縣羅漢外門庄生員凌崇岱、陳大觀、陳德員、鄭長、陳士文、黃群生、卓文甡等呈稱,切岱等各庄,欣逢盛世,安居樂業,毫非不染,冠有不事生業賭棍之徒,綽號「羅漢腳」結黨成群日為流丐,夜行鼠竊,身窮計生,靡所不為,暮夜之間,且將病斃乞屍移至殷實之家,或丟田頭、園尾、街衢、路巷,或移吊園頭樹木,藉屍嚇騙,以致差保到地查視,不肯收埋,強索分肥,為害不淺,岱等外門居民寮部,又兼與鳳邑交界,此弊更難支防,非蒙行縣嚴禁,幾被其詐,是弊先經于府治商民李文興等,于乾隆三十二年赴前府憲鄒簽呈。蒙准行縣例禁在案,詎知流棍,藐視王章,旋于三十七年八月內,有乞丐劉春等在岱等地方內,抬一死屍,丟在鄭長園頭,勒索不遂,隨投鄉保劉元合拏解。岱等抄案赴前縣主王簽呈,幸蒙案法究處,出示嚴禁在案,竊思岱等居庄山陬僻壤,奸匪遙瞻,若非准予縣示立石以防其漸,誠恐「羅漢」雜處,竊取吾谷,盜折芒蔗,若不順從,殃必及身,造局謀害,民何以安?相率匍呈,等因。據此,除批候行縣示禁外,合飭嚴禁,為此,敬仰該縣官吏,照依事理,速將凌崇岱等所呈各情節,即日出示嚴禁,豎立石牌,以垂永久,併飭差保,驅逐流棍。如有流丐藉屍嚇騙,立即嚴拏,按法究處。茲蒙憲恩,合行出示嚴禁。為此,示仰闔邑諸色人等知悉,自示之後,爾等務須各安成業,共為盛世良民。切勿遊手好閒,聚集賭蕩,鼠竊狗偷,以及移屍圖累,強行索詐,倘不改前非,一經訪聞,或被挐獲,定即按律重究,本縣執法如山,斷不寬恕。各宜凜遵,毋違-持示。
乾隆四十四年十二月 日經豎羅漢外門蕃薯寮街。
時至道光二十一年(1841),經過六十三年後歲月,中英鴉片戰爭啟動,同時竟也波及台灣,侵犯停泊雞籠港的英籍船艦,納爾不達號,被清廷艦隊炮火擊沈。
而相距雞籠港數百里的南台灣地區,下淡水溪中流域一帶,羅漢外門庄郊外,閩、粵、番三族,歷經百餘年來,各執掌地方官吏,一再呼籲勸解調和,冰釋前嫌,而儘管關切疏通效果不彰,浪費唇舌,仍然失信調解者,我行我素不理協定,一直繼續延燒併陣,終究「面子」二字,為一口氣而爭執,無謂動起干戈,百年來迄今仍未停休,總是匯集在同一地段附近攜械毆鬥,傷斃不斷攀昇,傳言聲波飄揚到,官拜按察使銜台灣道姚瑩的耳根,祖籍安徽桐城人氏,字石甫,嘉慶十三年(1806)膺考進士,經查證獲得證實,姚按察使令人心痛與怨嘆,同根生,血脈相連,竟然也有如此情況會發生,致此苦惱沈思不解其緣由,以是心血來潮,揮毫墨寶一幀~「同心赴義」。勒石豎立在互鬥地點,即瀰濃庄與旂尾庄,兩庄郊外一條排水溝做成為兩庄交界線的地標,其溝澗旁邊築有一座福德祠。
碑文內容記載,奉勸三籍同胞該攜手合作,勿再爭端己見,動干戈,該收歛化阻力為助力,安定社會,一心一意共同協力抵禦外來侵犯吾疆域的異族,為國效勞。
石碑規格尺寸:高二台尺,寬四台尺,厚度五台寸,碑文敘述:右側~道光二十一年(1841)籌備防夷閩粵番三籍大和共矢一心悍禦外侮深。正中橫寫「同心赴義」四大斗字。左側~堪嘉尚乃建防以垂久遠,按察使銜台灣道,姚瑩,立。
道光二十二年(1842)姚瑩與達洪阿再度在淡水扈尾再擊潰英艦。
時光流逝,在光緒初葉年間,行走過來也已有二百餘年的光陰,蕃薯寮街官府指派駐守差保,歷屆擔任人員,迄今在職務上靖安任務,仍舊,從未立竿見影發揮績效。更加未臻到上司的擬定工作目標,也未讓街上百姓過著一片寧靜詳和無憂慮的生活環境。
於是街上紳耆有所反應,提議召集各部庄長老,匯集在天后宮開會討論,針對地方治安問題,各方提議宜用懷柔策略進行,先將蕃薯街粗俗不雅「蕃薯」二字拋棄,改用同音不同字型的「歡慈」二字,與會人員共識贊同,其次,同時也呼籲街上商賈大地主,募集捐獻緣金,向台南府城,定購一組大鐘鼓,奉獻天后宮媽祖娘娘。商借媽祖娘娘的慈悲與神威,敲擊出嘹亮清心音符,指引凡人能醒悟悔改往事錯誤腳步,修好正道清淨一生,拯救感化羅漢腳大德解扉內心,驅逐藏匿在心坎中邪魔,勿違反自然社會公約規範,道德習慣與共同認同的制度。向媽祖立誓懺悔,放棄已往過著無意義懵懂生活旅程,今後願痛改前非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,共同為地方付出一點個人心力。互相勉勵,追求地方祥和繁榮與優質生活環境。終於達成議決,完滿達成共識。于光緒辛巳(七)年(1881)孟夏之(四)月,寄附天后宮天上聖母,歡慈寮街眾分子同叩。
經過不及數載,又死灰復燃,拋棄優雅的「歡慈寮」街地名,又恢復蕃薯寮街繼續使用,事由:即因「蕃薯」二字容易向外地人解釋表達,而「歡慈」二字在當代社會環境中,文盲比例可高到百分之九十五,致此,無法向外人書寫「歡慈」二字與解釋。羅漢腳流棍,再度踏出江湖,開始擾亂變本加厲,無所不為,已讓街民傷心怨嘆不已。枉費地方耆老一片苦心,費盡心血,一味欲拯救誤人誤己的羅漢腳流棍,能改邪歸正做為盛世良民,也是地方之福。俗話說,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。羅漢外門里蕃薯寮街西側偏僻叢林地帶,百餘年來,即被羅漢腳流棍佔據為巢穴藏匿在此。已推進到光緒十四年(1888)地方上關心者,再度提議,拋出變更地名議題,更改謂「太平街」,不信邪,一心一意堅信自己的理念,無償付出慈悲心重新塑造,抽拔羅漢腳惡習劣根性格,換回光明正大,挺胸立足穿梭在行人之間走動,結果「太平街」三字招牌揭幕,行使不及半載,竟然,似曇花一現,又悄悄消聲匿跡不見蹤影。
本文分為上下二段,上半段敘事滿清時代蕃薯寮街民族歷程痕跡。下半段陳述日治時代蕃薯寮旗山街民族概要之差異。